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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穿行 第44章 这个保安不简单

迷雾穿行 小碗儿 8106 2024-05-16 16:19

  告别老魏,林松闲来无事,在办公楼里溜达。

  林松希望碰见几个热心大姐闲聊几句,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信息闭塞,而信息又是最重要的。

  走廊静的出奇,各个办公室的门也紧闭着,马友仁的房间也没了灯光。林松看看表,果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只有保安室的电视声还此起彼伏着。

  “师傅,看电视呢?”林松闲来无事,走到了门岗窗边,望向里面。

  “啊,是林书记啊,进来坐坐。”保安转过头,看见了林松吆喝道,嘴里咬着鸡翅让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一瓶雪碧和一碟花生米凌乱放在桌上。

  林松没有拒绝,径直走了进去。对于保安、司机,林松心里有一杆秤,他们岗位虽小但很有分量,往往是单位的情报中心,这两种人不可得罪。

  “下午多谢师傅帮带路了。”林松找了个话题,打开局面。“师傅贵姓呀?”

  “免贵姓官,当官的官,成才的成才。”官成才回答道,透着一丝骄傲。

  “这个姓氏可是比较少见啊。”林松揉揉下巴想了想,继续说道:“官师傅老家是唐家村的?”

  “嗯?”官成才愣了一下,这新书记这么快就知道我是唐家村的?坏了坏了,不会是做什么坏事被领导惦记上了吧。

  官成才飞速转动大脑,想想自己并没有得罪这小林书记啊,甚至还帮忙指路呢。平静了不少,回答道:“没错,是我啊。

  林松开着玩笑,带着一股天然的亲和力:“那感情咱俩是一个村的了,老乡啊。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镇上哪里有好吃的?”

  官成才眨了眨眼。好家伙,不会是让我带着去吃饭吧。我这一个月才仨瓜俩枣的,虽说我想孝敬你,可兜比脸还干净啊。

  “说实话镇上都是农家菜,没有什么特色的,跟县里比可差远了。”官成才敷衍道,又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着一把花生米和一瓶打开的雪碧,继续说道:“又不,我怎么吃这个?”

  林松顺着官成才的手看过去,桌子上还散落着一袋撕开吃了一半的面包,不禁好奇道:“官师傅今晚夜班?”

  官成才自嘲中带着得意,说道:“夜班?一年四季都是我。我就是咱们镇政府的螺丝钉,流水的领导,铁打的我。”

  “那官师傅辛苦了。”林松笑笑,继续说道:“马上下班了,我看这楼里就咱们俩守夜人了。你推荐推荐哪家的串好吃,点个外卖,我请客。”林松挤了挤眼睛。

  官成才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流出了口水,可硕大的脑袋倔强如拨浪鼓般晃动着:“领导请客?使不得,使不得。”

  既然没有果断拒绝,那就再向前一步。林松轻松道:“官师傅,我饿了,陪我吃点。”

  看着林松真诚的样子,官成才便不再推辞,放下了心理防线,嘿嘿一笑:“那行。”

  说罢,拿起手机快速翻到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十分神气道:“老邱,一会送点串。别废话,领导着急吃。”

  林松看到官成才熟练点菜的样子,绷住了笑,好家伙,这官成才还谦虚呢?私下里看来没少狐假虎威啊。

  “林书记,牛羊各20串,板筋、腰子各20串,其他我看着来,怎么样?”官成才挂了纯良般的笑,转头问道。

  林松笑笑:“可以。”

  官成才也不再客气,三下五除二点好,学着领导开会的样子,装腔道:“老邱,你要抓紧送过来。饿着领导,那就是没规矩。”

  林松看着官成才滑稽的样子,再次憋住了笑。

  不一会功夫,烤串送到。林松、官成才二人边撸串边闲聊起来。

  “小林书记,我一看你就是有本事的人。”官成才用嘴撸下两块羊肉,吧唧道。

  “哈哈哈,因为我请官师傅吃烧烤了?”林松玩笑道。

  “不不不,你要非这么说吧,那这算一方面。其实还是有气质,这种气质是大领导气质,哎呀不好形容。”官成才抬着额头思考着,皱着眉头,很认真回答着:“咱们镇书记也比不了。我印象中,上次省里来领导调研时候,我看他们就是这种气质。”

  “什么气质?”林松认真看着官成才,顺着话头问下去。

  “怎么说呢?”官成才挠了挠头,羞于词乏,却努力描述着:“上次省委书记调研完即将返程时候,有个无赖拦着他的车,不让走。当时我们镇书记也在场,脸都绿了。可人家省委书记也很亲民,不管这个人有没有理,又下了车陪着这个无赖聊了很久,把无赖聊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离开了。让人看着很亲民,很感动。我说,农村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不管多大的官,你亲民为民,大家才能支持你,你说对不?小林书记,我觉得你就有这个气质。”

  林松耐心听完,笑道:“官师傅,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啊,我哪能跟人家省里领导相提并论啊。咱们就是哥们弟兄一块吃个饭,拉拉家常,看你给我捧杀的,臊死了。”说着,玩笑般一拳向官成才捶了过去。

  林松心想:这个官成才看起来没啥文化,可这说话办事倒是个人精。这也难怪,领导会安排他做这个门岗,毕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挨了一拳的官成才,非但未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人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拉近,官成才放松了许多,侃侃而谈道:“小林书记,不是我泡你。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今天后来去找马书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上一任驻村书记,毛头小子,书生一个,他一来我就知道干不长。可你不一样,你准行!”

  林松说道:“各有所长,各有所长。”他回想起白天马书记办公室里那一幕,林松还有一丝疑惑,正好借机和官成才盘盘道,假装随口道:“今天,那个小伙子还让我好自为之,不明白啊。”

  “嗯?”官成才愣了一下,转而又拍了拍林松肩膀,拿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故作高深道:“不用管他。这村里啊情况复杂。你不涉及,不涉及。”

  林松递上一支烟,官成才看了一眼,满意地叼在嘴上。林松顺势掏出打火机,凑了上去。

  官成才伸手推辞,连声道:“老弟,使不得,使不得。我有火。”不知不觉官成才的称呼从林书记变成了老弟。

  “官大哥,你是老大哥。吃的盐比我多,走的路也比我多。再客气就是不给面子了。”林松也改了称呼,抢上前仍要给官成才点烟,脸上带出了一丝愠色。

  两人拉扯着,官成才拗不过,笑呵呵接受了。他深吸一口,眉头上的沟壑也平顺了许多,吐出一个精致的烟圈,陶醉道:“老弟,讲究。”

  二人坐正,官成才打开了话匣子:“说实话,现在这个村书记兼主任于长河是个狠角色。这也怪这个小伙子,安安分分镀个金不好吗?非要坚持一些自认为的好点子。到了古代,他连纸上谈兵的赵括小跟班都够不上,难怪被逼走。”

  “于长河?”林松对于长河来了兴趣。这个于长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狠到什么程度。

  看出了林松的疑惑,官成才继续说道:“林书记,知道唐家村的由来吗?”

  林松摇摇头。

  “这唐家村俗称山旮瘩村,两百年前有一个地主姓唐,很有头脑,来到这里,经营当铺,并且借地收租,聚敛了大量财富,捐官得了个“员外”闲职。可唐家公子,是个妥妥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且好色,把老爹气死之后,娶了二十几房小妾,生了几十个孩子。后来朝廷要重新堪定地名,虽然这唐家公子后来把家业败光了,可算干了件对得起祖宗的事,坚持跟县太爷说这“山旮瘩村”名字太土,按人口多少命名村子更好听,又孝敬了点银子。县太爷一琢磨,是这个理儿,便应从了唐家公子的意思,这地方就成了唐家村。”

  官成才侃侃而谈,看着林松专注的深情,心里很是得意,可嘴上谦虚道:“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就当一乐。”

  林松说道:“这跟于长河有什么关系呢?”

  官成才说道:“林书记,听我慢慢说,跟这唐家人同一时期的坐地户还有林家、童家、和我们官家。林家以前是蒸馒头的、童家以前卖猪肉的,都是小农民。”官成才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继而又骄傲道“除了这唐家有点钱,接下来就是我们官家了,做镖局生意,刀口舔血,那在当时也是十里八乡响当当的人物。”

  林松附和道:“我说总感觉官大哥一股江湖侠气!”

  官成才很是满意,继续道:“接下来就是这个于家了。这个于家是建国前逃难流亡过来的,于家老人个头不高、忠厚老实,村里看他们没什么根基,也掀不起风浪,也就收留了他们。可后来出了个于长河,不简单,真不简单……”

  官成才欲言又止,他心里自有分寸,虽然跟林松一见如故,恨不得把掏心窝子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可毕竟这个于长河即将和林松搭班子,说不定最后还穿上一条裤子。自己万一那句话说错了,背后传到于长河耳朵里,那还了得?

  “官老哥,继续讲讲呀。”林松意犹未尽,追问道。在他看来,这个于长河此刻就像一个谜,蕴含着太多秘密,如一根蒲草,挠着心窝窝直痒痒。

  官成才顿了顿,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的表达欲,笑呵呵道:“林书记啊,总之我们这个于书记啊,一句话说不完,很有能力。你和他想处,慢慢就知道了。”

  林松心里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不想勉强官成才,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有时候懂得适可而止,要远胜过拼尽全力。

  林松端起手边的可乐,低于官成才的杯口碰了一下,带着感谢说道:“哈哈哈,感谢官老哥,我这明天就任心里也有底了。”

  官成才扶住纸杯,端起来拱了拱,“林书记,我觉得你这小兄弟能处。跟哥不用客气。”一口干了下去。

  二人聊的尽兴,吃饱喝足,已经夜里10点了。和官成才互道晚安,林松上楼,推开了宿舍的门。

  四张上下铺,房间普通但是干净。宿舍是为夜里加班留宿职工准备的,可在镇政府上班的,都在镇上安了家,有了房子。即使加班很晚,也都愿意回家,毕竟那里更温暖。

  窗外是一棵银杏树,枝繁叶茂,满冠银杏叶长到了窗户的位置。窗框作画框,画中悬一轮明月,叶片享受着月的抚慰,静谧徜徉。偶微风渐抚,画在睡梦中伸了伸懒腰,叶片摇曳轻响。窸窣蟋蟀声从草丛传来,临近农村,已有一番田园景象。

  林松走到了窗边,把手伸出窗外接住一捧月光,他闭上眼睛,深吸着大自然的味道,用心感受着。

  这里真好,恬淡的月,安静的夜,远离城市喧嚣,远离勾心斗角,如果不是为了子女教育、医疗等便利,自己更喜欢留在乡村,振兴乡村。

  林松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一想到城市,脑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梁冰,也不知梁冰怎么样了,近来是否顺利?

  徘徊几圈,林松终于还是坐回桌前,打开微信和梁冰的聊天窗口,在对话框里飞速敲下一行字,又删去。

  “那个案子最近怎么样了,需要帮忙不?”

  “我已经到村里了,你最近怎样?”

  “这几天可好?”

  ……

  输入、删除。输入、删除。

  反复几次,林松总感觉无论如何措辞,要么冷漠,要么唐突。林松皱了皱眉头,使劲挠着头皮,把手机扔在一边,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手机发出一阵急促振动声。林松随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眼睛里的困意一扫而光,如熬夜游走饥饿的猫,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老鼠,闪出了兴奋的光。

  “死了?”梁冰发来了两个字。

  “哈哈哈,活的好好的,正想跟你发消息呢?”林松飞速打字,嘴角按捺不住咧了上去。

  “真的假的,好几天没个动静。”梁冰写道。

  “看来咱们心有灵犀了,正想问问你在干啥。给你看个好东西。”梁冰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调整好曝光量,切换了几个角度,终于拍下一张自认为满意的月下银杏景,发了过去。

  “哇,太美了吧。”梁冰回复了一个大大羡慕的表情。

  “是啊,等不忙时候过来。带你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林松开心回复。

  “我们这行你知道,时刻准备着。估计得等退休了吧。”梁冰发了个苦笑的表情。

  林松不知如何开口。是啊,作为刑警,特别还是一个想要干出一番成绩的刑警,上班、加班、值班塞满了梁冰的生活。要不是以协助破案为由,之前想和梁冰吃顿饭真是太难了。

  “对了,那个沈时家盗窃案有进展了吗?忙完这件事,申请休个假吧,放松放松。”林松试探问道。

  “完全没有。跟之前预想的一样,强子不承认,没有更多证据,这个案子只能悬着了。”梁冰无奈,“我们的龙局啊,说要给我换换脑子,安排了一堆登统计工作。算是把我绑在办公室了,这不,今天活儿刚干完。”

  刚干完工作就给我打电话?看来我在她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啊。我说她怎么一直不联系我,原来是工作的小夹板套上了。

  一阵窃喜过后,林松更多感觉同情甚至心疼。不过这样也好,留在办公室虽然多了些琐事,可至少人身安全啊,不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蝇营狗苟的小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到很晚,互诉说着生活、工作,彼此慰籍。林松感觉,虽然梁冰与他距离很远,可望向那一轮同样的月,似乎梁冰就在眼前。

  这一晚,林松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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