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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女大不中留”

文豪1978 坐望敬亭 7169 2024-06-05 12:28

  

  有人站在钟亭当中准备念诗,其他人围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我为大家朗诵一首我写给梵高的诗,诗名叫《热爱至死》:

  在晨曦初露的画盘上,蘸取第一缕光

  每一抹色彩,都是心之向往

  夜幕下的星辰指引,热爱的火焰不灭

  我用绚烂对抗黑暗,点燃非凡的梦想

  ……”

  站着朗诵诗歌的学生声音饱满,充满了澎湃的热情。

  待他朗诵完毕,周围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朝阳也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刚才朗诵的时候还好,这会儿面对众人的掌声,那学生脸涨的通红,真诚的向大家鞠了一躬,显然是对这种认可感到受宠若惊。

  他起身后看向林朝阳,说道:“我写这首诗,主要是受了《梵高之死》和《渴望生活》的影响。”

  在座的人都认识林朝阳,听他这么说,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都朝林朝阳望了过去,掌声更加热烈了。

  林朝阳冲众人笑了笑,等众人的掌声停下来之后他才跟查海升聊了几句。

  前几个月,查海升的那首《阿尔的太阳》发表在了《燕京文学》上,似乎一下子点燃了他的创作热情,他陆续又写了不少诗歌,只是都没能再发表。

  不过这些诗作在学生之间倒是颇受欢迎,让他成了燕大里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

  刚才念书的学生提到了《渴望生活——梵高传》这本书,查海升最近也在看。

  最近半年时间里,因为《梵高之死》的带动,让梵高成为了许许多多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西方艺术家,看过的读者们无不被中那对艺术充满热爱和激情的梵高所打动。

  正因如此,燕京出版社出版的《渴望生活——梵高传》在面世以后受到了许多读者的热烈追捧。

  作为一部传记作品,燕京出版社决定首印五万册是冒了一定风险的。

  可读者们的热烈追捧和市场的快速反馈证明了,出版社如此决定居然是保守的。

  《渴望生活——梵高传》首印五万册,上市之后不到半个月便销售一空,出版社紧急加印十万册发往各地,仍旧是供不应求。

  短短一个月时间,总印数已经达到了25万册,去掉部分还在消化的库存,一個月20万册的销量肯定是有的。

  而追究《渴望生活——梵高传》的热卖,自然离不开《梵高之死》这部的带动,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部在读者群体当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钟亭里有八九个人,都是五四文学社的,但七七级的已经不多了,七八、七九、八零级的学生们才是主力。

  八一级的学生们这几天才刚刚入学,还没来得及参加社团活动呢。

  一个校园里有五届本科生,也只有八十年代初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才会存在。当然了,五年制大学专业除外。

  看着这些学生们对待他的反应,林朝阳似乎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燕大的学生群体,他接触最多的就是七七级的学生们,如今这群学生马上面临着毕业,很多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原本活跃于各种校园活动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这些学弟学妹们。

  也因为接触的少,这些学生看待他似乎已经不像七七、七八两届学生那样亲切中带着平视,而是眼神逐渐向上,变成了仰视。

  这里面当然也与他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有很大的关系。

  晚上下班,林朝阳刚回家就看见章德宁坐在沙发上正跟陶玉书闲聊。

  打了个招呼,林朝阳问章德宁干嘛来了?

  “还能干嘛?看看你稿子写的怎么样了,笔会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动笔了吧?”

  “你催也没用,我这你们也发不了。”

  闻言,章德宁顿时就不乐意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你不会想赖账吧?”

  “什么叫赖账啊!笔会是你们邀请我去的,也没规定说去了笔会就必须给你们交稿子啊!”

  章德宁表情急切,“伱怎么这样啊?”

  陶玉书笑着解释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才刚动笔,不过规划的是部长篇,给你们杂志也发不了。”

  受限于杂志的版面,《燕京文艺》一直都是以发短篇为主,发中篇都勉强,更别说是发长篇。

  听着陶玉书的解释,章德宁的焦急情绪才缓解了一点,可她心里还是不舍这部作品,念叨着:“明知道我们只能发中短篇,偏要写长篇,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拿不到稿子,她碎碎念几句林朝阳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她晚饭的时候把嘴塞的满满当当的,让林朝阳有些心疼。

  “以后得跟你们单位提一提,你来我们家怎么着也算出差,这伙食得报销才行。”

  章德宁听着林朝阳的话,心里痛快了不少,“报销?你想得美,我就吃!”

  林朝阳摇了摇头,“难怪组不来稿子,就你这个饭量,去哪个作家家里人家能欢迎你?”

  他的话杀人诛心,说一个编辑什么都行,但你说她组不来稿子,绝对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这天晚上,章德宁气得多吃了两碗饭!

  转眼开学已经两个星期了,中秋节过完,天气越来越凉爽,尤其是早晚,林朝阳骑自行车上班时感觉特别明显。

  这天上班,林朝阳抽空给父母写了封信。

  最近快秋收了,林朝阳要是不写信催一催,这老两口能一直忙到过冬,棉花胡同的四合院可空了好几个月了。

  写完了信,正摸鱼的林朝阳便听见杜蓉几人在讨论馆里即将举行的会议。

  这个月月末,中国图书馆学会将会与美国国际交流总署联合举办图书馆业务研讨会,会议举办地点就在燕大图书馆。

  “听说我们还要跟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建立图书资料交换关系呢!”

  燕大曾经与国内外几十所大学有图书资料交换关系,但前些年因为政治原因,与国外大学的交流几乎停滞,这次与斯坦福大学建立交换关系,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燕大重新融入国际的开端。

  “要是馆里有公派出去的机会就好了,可以到国外去看看。”杜蓉畅想道。

  胡文琼捧腹笑了起来,“哎呀!你可真敢想,还公派出去?我们图书馆这种单位就是一百年也轮不到啊。再说就算真要公派出去,也轮不到你啊。”

  “我想想还不行吗?”

  “想可以,但不能胡思乱想。”

  “胡姐~”

  杜蓉抱怨了一声,胡文琼才收敛了笑声。

  林朝阳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露出轻笑。

  随着改革开放国外的各种新闻、资讯传入国内,许多人都对外国,尤其是发达国家心生向往。

  这种向往不能算做崇洋媚外,而是人之常情,谁不向往美好的生活呢?说到底还是物质水平与发达国家差距过大。

  傍晚,吃饭的时候陶玉书说起了买彩电的事。

  “电视机厂的彩电前段时间下生产线了。”

  买彩电的事陶玉书从去年就在念叨,好不容易等到燕京电视机厂生产的国产彩电上市。

  燕京电视机厂是在七十年代成立的,生产的牡丹牌电视机在几年之内便热销全国。

  不过之前生产的电视机都是黑白的,直到去年电视机厂引进了国外的彩电生产线,才终于可以生产彩色电视机。

  上个月,燕京电视机厂生产的国产彩电刚刚上市销售,产品供不应求。

  “那我周末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计划经济的时代的电视机属于统购统销的工业品,跟其他工业商品一样,必须有电视票才能买得到,十分紧俏。

  不过林朝阳手里有侨汇券和外汇券,都是这年头的硬通货,可比电视机票抢手多了。夫妻俩没有去百货商店,而是直接去的燕京电视机厂。

  跟洗衣机厂的情况差不多,厂里停满了大货车,刚下生产线的电视机直接就被装车拉走。

  林朝阳花了两张侨汇券的代价外加1040元便买到了彩电,当天下午,夫妻俩搬着这台14寸的牡丹牌彩电回了华侨公寓。

  燕京电视机厂的这台彩电引进的是日本松下的技术,采用的是灰色塑料外壳,局部有金属拉丝工艺,配合上比一般的9寸黑白电视大上一圈的屏幕尺寸,看起来高级感满满。

  陶玉墨早两天就听说姐姐家要买彩电,这两天一直蹲在这里,彩电到了家,她兴奋的不得了,围着彩电转来转去,时不时还要上手去摸摸。

  “别瞎摸了,帮你姐夫安天线去。”陶玉书吩咐道。

  “得令!”

  陶玉墨应了一声,忙前忙后的帮着林朝阳安装天线。

  “姐夫,有了!有了,姐夫!”

  随着陶玉墨兴奋的叫喊声传来,电视屏幕上的雪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彩色的图像。

  对于一直看惯了黑白屏幕的观众来说,彩色屏幕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陶玉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放的节目,哪怕那只是枯燥的科普节目,可对她来说,却比任何娱乐活动都要来的有趣。

  “我怎么感觉这电视是给她买的?”

  陶玉书看着妹妹那聚精会神的状态,忍不住说了一句。

  “小孩子嘛,看到电视都新鲜。”林朝阳笑呵呵的说道。

  这天晚上,林朝阳家客厅里的电视开到了九点半,直到所有节目都播放完了,屏幕上一片雪花,陶玉墨才依依不舍的闭了电视。

  第二天早起吃饭时,陶玉墨因为这事被姐姐给教训了一顿,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是要回嘴的,可今天却出奇的乖巧。

  等到晚上回来,又故态萌发,捧着电视看起来没完没了。

  陶玉书忍不住又训了她一顿,见她仍是那副“态度积极良好,就是死性不改”的姿态,陶玉书也懒得再骂她了。

  如此过了三四天,连林朝阳都忍不住好奇的问陶玉墨。

  “电视就那几个节目,就那么好看?”

  在林朝阳这个后世人看来,如今的电视节目枯燥无聊、乏善可陈,他很难理解陶玉墨的这种狂热。

  “好看啊,跟看电影一样。”陶玉墨如此回答。

  林朝阳看了看自家的彩电,虽说是彩色的,可保真度一言难尽,他看着都觉得累眼睛。

  “你小心看成近视眼!”

  “姐夫你净吓唬我,这么大的屏幕,我看我们家那个9寸的都没近视眼。”

  晚上回到屋里,陶玉书唉声叹气,开始后悔买这台彩电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还这么爱看电视呢?”

  “估计家里有爸妈管着吧。玉墨跟我说,看咱们家电视跟看电影差不多,带劲!”

  到电影院看电影,是这个年代的观众为数不多能看到彩色画面的机会,陶玉书对妹妹的说法倒是认可,“那也不能这么个看法啊,眼睛不要了?”

  “她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能怎么管?”

  夫妻俩相顾无言,竟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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