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木刺穿透胸膛。
薛牟利把自己挂了上去。
“爸！”
薛冲情绪崩溃地冲了过来。
薛牟利嘴角流血，含笑道：“冲儿，你姐没有杀我，是爸爸罪有应得，你……不要重蹈爸爸的老路，不要恨你姐……”
艰难扭头，看向薛冰凝，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薛牟忠的脸上。
“二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大嫂……我这就去阴曹地府，向他们磕头谢罪！”
说着，竟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身体又往里挣扎了一下。
如此一来，木刺穿透得更深。
“三叔！”
薛冰凝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冲了过去。只可惜，已经晚了，薛牟利含笑而逝。
薛冰凝含泪道：“你还没有告诉我黑魅的情况，怎么能这么死了？”
“三叔你……够狠啊！”
确实，薛牟利够狠。
在此之前，一心想要铲除薛冰凝，正式接管薛家，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人的了悟在一念之间。
在听了二哥薛牟忠的话之后，心中的窗户纸捅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觉得大哥大嫂当初是害自己。
或许他心里早就知道，那是爱。
是当年自己心胸狭窄，冲动之下酿成了大错。
只不过，他一直不肯去面对，也不想去承认。
这么些年来，他表面风光，其实内心何曾有片刻的忘记？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是被吓醒的？
今晚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他终于解脱了，所以死的那么从容。
而且，他选择自杀，没有给薛冰凝杀自己的机会，其实是主动承担罪孽，不让自己的儿子再找薛冰凝报仇。
这也算是他最后的善意吧。
“冰凝，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听二叔说句话吧。”
薛牟忠沧桑的声音，打破了悲沉的气氛。
薛冰凝止住悲容，道：“二叔您说吧，冰凝听着。”
薛牟利死了，薛家长辈，仅剩薛牟忠。
他自然而然，成了族长的角色。
目光缓缓扫视，不由多了几分威严之色，沉声道：“现在我正式宣布：薛家代族长薛牟利，突发疾病，不治身亡。薛家事务，交给大小姐薛冰凝全权处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薛家话事人。”
“你等可明白？”
薛冰凝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准备，把家族各项事务的负责人都带来了。
这些人目睹了这场巨变，早都预料到了结局。
此刻薛牟利说出来，更是名正言顺，一起躬身道：“明白！”
“请二爷放心，我们一定忠心辅佐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看着这么多人向自己俯首称臣，薛冰凝激动落泪。她之前被薛牟利压迫，不得不反抗，也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上位会是什么情况。
但是此刻梦想成真，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薛牟忠欣慰笑道：“冰凝，做人不能忘本。你能有今日，多亏了秦先生。”
“该怎么做，不用二叔多说吧？”
薛冰凝点点头。
今夜能有这样的结局，她父母沉冤得雪，凶手伏诛，对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多亏了秦羽。
如果不是秦羽，今夜死的很可能就是她薛冰凝了。
这个自然不用多说。
薛冰凝看向秦羽，一双美眸充满了无限的崇拜。
低头走过去，双膝下跪，恭敬地道：“冰凝早就是先生的人了，只希望先生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告诉冰凝。”
“冰凝此身此生，为先生服务！”
她这么说，其实有点擦边。仿佛在告诉大家，她已经是秦羽的女人。
但其实，她目前顶多算是个忠心的下属而已。
秦羽知道薛冰凝是故意这么说的，看到她眼中有一抹狡黠之色，也懒得去计较，点头冷笑道：“你三叔死前说的那个黑魅，你最好多注意一点。”
薛冰凝凝重点头：“请先生放心！”
“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秦羽的目光移动，落在了齐彬的脸上。
齐彬颤了一下，扑通就跪了。
“请先生饶命！”
“我……我想起来了！薛牟利让我去帮金灯罗汉找灵璧，万古堂的老板是我朋友，我找到他探听情况。”
“他告诉我，灵璧可遇不可求，他前段时间倒是听人说起过，有一枚双龙玉佩，乃是千年古物，如果能够寻获，一定附合要求……”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是他随便胡诌来应付我……”
秦羽无语。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见他皱眉，薛冰凝立刻把刀子架在齐彬的脖子上，咬牙道：“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背地里帮着三叔骗我去阆中捕蛇，想毒死我是吧？”
“说！关于秦先生的问题，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然立刻宰了你！”
“大小姐饶命！”齐彬立刻瘫了，惊恐地道：“都是薛牟利他逼我的，不管我的事啊……秦先生问的问题，我全都说了！”
“真的毫无保留！”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万古堂掌柜，如果我有一字隐瞒，叫我天打雷劈！”
薛冰凝征询地看向秦羽。
秦羽看得出来，这个齐彬没有说谎，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太敏感了，还以为真的可以找到玉佩的线索，瞬间兴趣缺缺，道：“你看着办吧。”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薛冰凝急忙道：“我送您――”
“不用了！”
秦羽淡淡回应一句，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薛冰凝怅然若失，望着空荡荡的夜色，心中突然一股情绪逆反，冲动地大声道：“我会在冰舍等你！”
“你说过，什么时候有兴趣会来找我的！”
黑夜寂静，回应她的只有天边孤冷的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