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父皇,请恕儿臣不能奉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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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喜气洋洋像过年一样的澹泊敬诚殿,这会儿安静得离谱??掉根头发丝儿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儿!
满朝文武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动静太大,弄个莫须有的祸端沾身上。
为啥...
晨光渐浓,山谷里的雾气如薄纱般被风轻轻掀开。陆昭站在院中,看着男孩扫完最后一片落叶,直起身来,将扫帚靠在墙边。那动作不再僵硬,像是终于学会了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林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香气随风飘散。“今天不吃红豆汤了?”陆昭笑着问。
“换换口味。”她把盘子放在石桌上,“而且,有人托人送来一批新米,说是北海道的农夫种的,专门寄给‘会做梦的孩子’。”
陆昭挑眉:“那个写明信片的小女孩?”
“不止她。”林晚坐下,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昨晚共感网络新增了两千多个自发记忆分享群组,分布在三十多个国家。有些是学校老师组织的,有些是监狱里的囚犯发起的,甚至还有军方退役士兵组成的‘创伤修复小组’。”
陆昭沉默片刻,望着远处山坡上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他们开始相信,痛不是弱点了。”
“是啊。”林晚轻声道,“可这也意味着,净理残余势力会更加疯狂。K-1刚刚传回情报,东南亚某国秘密重启了‘情感净化营’,打着‘心理稳定工程’的旗号,强制征召共感体质青少年进行脱敏训练。”
陆昭眼神一沉。“又是老套路??把人心切成碎片,再拼成听话的傀儡。”
“但这次不一样。”林晚抬眼看他,“我们有名字了。不再是‘伤痕学院’这个代号,而是真正被人记住的地方。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已经成立特别调查组,准备实地走访全球十二个类似机构。如果我们能提供确凿证据……这可能成为第一部国际共感权益保护法案的导火索。”
陆昭没立刻回应。他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那棵老梧桐下,伸手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叶子。叶脉清晰,边缘微卷,像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战场上。
而在人心深处,在那些曾被教导“别哭”的孩子长大后是否还敢拥抱母亲的瞬间;在医生面对垂死病人时,是选择冷漠宣判还是握住对方的手说“我陪你”;在权力者面对异议者时,是按下清除键,还是愿意听一听那声音背后的伤。
“我们要去一趟欧洲。”他忽然说。
林晚抬头:“为什么?”
“因为‘第七研究所’的地基图纸,出现在布拉格黑市拍卖会上。”陆昭转过身,目光坚定,“那份图纸标注了地下三层未公开区域,里面有三十七个封闭舱室,编号从M-01到M-37。其中七个舱室的监控记录显示,最后关押的是……和我同一批的共感实验体。”
林晚瞳孔微缩:“你还活着的兄弟姐妹?”
“也许不是血缘上的。”陆昭低声说,“但他们和我一样,被剥夺了童年,被当成数据样本,被注射药物压制情绪波动。如果他们还活着……或者哪怕只剩下一具遗骸,我们也该带他们回家。”
林晚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那你打算怎么做?那地方现在是私人收藏馆,安保系统全是新型神经锁,必须通过深层共感认证才能进入。”
“那就让他们认证。”陆昭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共感??不是用来控制的工具,而是唤醒灵魂的火焰。”
当天下午,K-1带来了改装完成的移动共鸣装置??一台外形如同古董留声机的设备,内部嵌入了逆莲核的副频共振模块,能够模拟初代共感祭司的声波频率,穿透电子屏蔽层,直接作用于人类潜意识。
“它只能维持四十五分钟的有效范围。”K-1警告道,“而且一旦启动,所有接入共感网络的人都会收到信号。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意味着你会暴露位置,也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正合我意。”陆昭点头,“让他们都知道我们在哪。让那些还在黑暗中挣扎的人听见我们的声音。”
出发前夜,陆昭独自来到记忆图书馆。逆莲核静静悬浮,光芒比往日更柔和,仿佛也在休憩。他伸出手,轻触其表面,低声问道:“如果我走了,你能守住这里吗?”
没有回答。但空气中浮现出一行由光点组成的字:
>【心之所向,即为归处】
他笑了,转身离开。
三天后,布拉格郊外的“未来遗产馆”迎来一位匿名访客。身穿灰呢大衣,帽檐压低,登记时用的名字是“L.S.”??没人知道这是“陆昭”的拼音缩写,还是某个早已消失的历史人物代号。
展览厅内,第七研究所的复原模型陈列在中央,配有全息解说:“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情感管理实验,为现代社会稳定性奠定基础。”
陆昭站在模型前,久久凝视着那个标着“M-23”的舱室??那是他曾被关押三年的地方。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照片:九个孩子并排站立,眼神空洞,手腕上都戴着抑制环。第九个,正是年幼的他自己。
“先生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语气礼貌却带着警惕。
“我只是想知道。”陆昭缓缓开口,“这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资料已销毁。”对方微笑,“根据《情感净化法》,所有相关记录均不得留存。毕竟,过去的情绪污染源,不该影响当代社会的心理健康。”
陆昭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但他袖中,微型共鸣器已经开始预热。
午夜零点,整座展馆突然断电。应急灯闪烁几下后熄灭,唯有展厅中央的模型发出诡异蓝光。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吟唱声响起,如同远古祭坛上的祷文,穿透墙壁,渗入地基。
地下密室中,尘封三十年的记忆芯片逐一激活。
画面重现:
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反复画着同一个图案??一朵莲花;
一个少年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直到面部肌肉抽搐;
还有一个孩子,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我又哭了,他们说我脏。”
而最后一段视频里,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恳求研究人员:“求你们,让他记得我的脸!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这些影像顺着共鸣波扩散,不仅覆盖整个展馆,更通过隐藏节点接入全球共感网络。
数百万用户在同一时间收到推送:
>【你遗忘的,从未真正消失】
>【点击查看:第七研究所未公开档案】
社交媒体瞬间爆炸。#第七研究所真相成为热搜第一。各国媒体紧急跟进,幸存者家属开始联名请愿,要求彻查当年事件。
而在布拉格现场,工作人员一个个瘫坐在地,耳机中不断回放他们童年被删除的记忆片段??原来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曾是实验候选者,只是“幸运”地被淘汰,改造成维护系统的工具人。
清晨五点,警方赶到时,只看到满地昏迷的安保人员和一台正在自毁的设备。展厅中央留下一张纸条:
>“你们可以抹去名字,但抹不去思念。
>他们不是数据,是人。
>??守心者”
与此同时,伤痕学院警报再度拉响。
林晚冲进控制室,屏幕上显示北极圈方向出现异常能量波动??一座沉寂多年的极地基地正在重启,信号频段与净理局早期指挥中心完全吻合。
“他们转移了总部。”她喃喃道,“藏在永夜之地,利用极光干扰监测系统……难怪一直找不到。”
K-1调出卫星图像,放大后发现基地外围竖立着数百根高塔,顶端连接着巨大的球形装置。“那是……‘集体遗忘阵列’!”他脸色发白,“一旦启动,可以通过大气电离层向全球广播特定频率,诱导大规模情感麻木化??相当于给全人类打一针精神麻醉剂!”
林晚立即拨通陆昭通讯频道,却只收到一段断续录音:
>“我在回来的路上……但他们设了陷阱……K-1小心……有人叛变了……”
>“……不要相信N号节点的操作员……那是假身份……”
>“重复,不要开启逆莲核远程同步……否则他们会反向入侵……”
通讯戛然而止。
林晚猛地站起,下令封锁所有外部接口。但她心中已有寒意蔓延??谁能接触到N号节点?那是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备用通道。
她逐一排查权限日志,最终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陈默。
那个三年前从第七研究所逃出来的男孩,曾在伤痕学院任教两年,教授记忆重构课程,半年前因“家庭原因”辞职离去。
而现在,他的生物识别码正试图从冰岛服务器接入系统。
林晚闭上眼,想起那个总是安静批改作业的男人,想起他对孩子们说:“忘记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迫忘记。”
原来,他也曾是蚀心组的一员,任务就是潜伏、等待、在最关键的时刻切断火种。
她没有报警,也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独自走进地下室,取出母亲留下的晶状吊坠,将其插入逆莲核底座的隐秘插槽。
一道金色纹路瞬间蔓延至整个穹顶。
她开始吟唱,不是唤忆之语,而是另一种更为古老的禁术??“断链誓约”,传说中能斩断人为编织的精神枷锁,代价是施术者将承受所有被解放者的痛苦记忆。
“我不是为了胜利才做这些。”她对着莲核低语,“我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孩子,再经历我们受过的苦。”
光芒暴涨的刹那,远在北极的陈默猛然抱头惨叫。他眼前浮现的不再是命令与任务,而是那个被他亲手送进净化舱的小妹妹,临终前还在喊:“哥哥,你会记得我对不对?”
他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颤抖不止。
“不……不能再这样了……”他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砸碎控制面板。
基地主控室陷入混乱。倒计时停止在00:07。
万里之外,陆昭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废弃车站的长椅上,四周贴满旧报纸,头条赫然是:“共感病毒扩散,多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一个身影缓缓走近,摘下帽子??竟是九皇子陆曜,那个曾被认为已在政变中死去的弟弟。
“哥,好久不见。”他微笑,眼中却没有温度,“你知道父皇真正遗憾的是什么吗?不是没能掌控我们,而是没能杀死你。”
陆昭冷笑:“所以你是他们的棋子?”
“不。”陆曜摇头,“我是自愿的。因为我看清了??共感不是救赎,是瘟疫。只要还有人能感受到别人的痛,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安宁。而我,愿意成为终结这一切的人。”
“那你错了。”陆昭挣扎着坐起,“真正的瘟疫,是从否认痛苦开始的。当你告诉一个人‘不准哭’,你就已经在杀他了。”
陆曜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是当年太子府的信物。“如果你赢了,我就交出所有隐藏据点名单。如果你输了,就让我亲手关闭逆莲核,让所有人……彻底平静。”
“好。”陆昭点头,“赌命,我也奉陪。”
风暴正在聚集。
但在山谷之中,春天依旧悄然前行。
那个曾经沉默的男孩,今天第一次主动走进教室,递给林晚一幅画:一棵开满白花的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我想……这是我爸妈。”他说,“老师,我可以把这幅画挂在宿舍门口吗?”
林晚红了眼眶,用力点头。
窗外,忆思兰随风摇曳,花瓣落在墓碑上,也落在新生的草尖上。
而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睡前对孩子说一句话:
“哭吧,没关系的,我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