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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当恶人手拿救赎剧本 第二十章 :恶少的看门犬(20)

  黎安带了一束花去送别。

  正是一天中最明媚的时候,病床上的老人难得精神不错地摘了氧气罩,正跟楚昭絮絮说着什么。

  看见黎安来了,老人朝他一笑,声音都比往日更有精神,“小安,也来了。”

  黎安嘴角动了动,牵出一个柔和的笑,将花放在老人手边,在病床边蹲下身来,握了老人枯槁的手,柔声道:“楚奶奶,我来看您了。”

  老人虚虚握着他指尖,笑得慈爱,说话已有些吃力,“我刚刚,还在……跟昭昭说,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好久,都……不见你来。”

  “没有吵架。”

  黎安顺着老人的意将手放在她手中,“是我这几天有点事,现在才来看您,让您挂心了。”

  老人像是放了心,重重长吸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唤他,“小安。”

  “我在呢,奶奶。”

  黎安感觉到老人握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几分。

  老人的手如同枯木,在临死前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将他看清,嘴唇开合多次,费力吐出两字,“谢……谢……”

  她像是还想说什么,紧紧抓着黎安的手,头已经转不过去,只能转着眼珠想去看另一侧的楚昭。

  黎安握紧她的手,看着老人将最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绽开一个最灿烂的笑,紧握着老人的手,语气轻快,“奶奶,楚昭很好,是年级第一,校长都很看好他,决定重点培养他。他以后会更好,有锦绣的前程,幸福的人生,会遇到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黎安的话卡在了梗塞的喉间,在老人最后的期许里轻吐出口,“我向您保证。”

  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老人握着他的手失了力,圆睁着的眼渐渐合上,弥留之际勉力抬眼看向他,嘴唇翕动,无声道谢。

  黎安抬手遮了她的眼,没让楚昭看见老人最后不舍地转向他的视线。

  至亲之人最后一眼的眷恋,足以击溃人所有的坚强。

  能顶着周围人的欺凌偏见茁壮成长的楚昭比大多数人都坚韧,他知道。

  但此时隔床坐在对面的人脸色有多苍白,他也一清二楚。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不了一个形同雕塑的人。

  空洞黑眸里没有光,没有泪,痴痴盯着床上已逝之人。

  黎安收回手,却没有按铃叫人。

  阳光一点点拉长屋中人的影子,在西山下敛去所有光芒。

  无人打扰的病房内无人开灯,昏暗光线里两个久坐的身影,一个长眠的人,在屋外杂音里,剪成寂寂的影。

  泪无声滚落,迟来的呜咽细细碎碎,在夜色掩映里,雕塑破开了裂痕,悲伤涌泄。

  楚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周围还是一片黑,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

  他趴在床前,一抬眼便能看见躺在他面前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眼泪已经干涸,眼眶干涩得发疼,眼皮沉甸甸压在眼睛上,让他难以睁开眼。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撑起僵硬麻木的身体,他想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外套从身上滑落,他抬了头,看见床对面还坐着个剪影一样的人。

  本是诡谲的一幕,他却鼻头一酸,已经麻木的心又跳动着诉说着痛楚,逼得眼眶更红。

  风吹散乌云,盈盈月华自窗外洒落,照亮剪影一样的人。

  楚昭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也如月光一样,静静流淌入心。

  “我向她许诺了你的未来,别让我对她失诺。”

  楚昭处理了楚奶奶的后事,很简单的葬礼,没有更多的人参与。

  火化,下葬,用所有的积蓄在京郊公墓挑了块幽静的墓地,将四四方方的小黑盒葬进四四方方更黑的地底。

  楚昭看着墓碑上慈祥的老人,在墓前跪了很久很久。

  直到落日西斜他才起身。

  久跪使得膝盖酸疼,他起身不稳踉跄了两步,没有人扶。

  他转身,却有一人在他身后,一直。

  “要借你一个怀抱再哭一场吗?”

  一直默不作声跟着他的影子开了口,朝他张开双臂,说着好似玩笑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玩笑之色。

  楚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轻轻靠进了那个向他敞开的怀抱,却没有哭。

  他只是靠在他肩头,嘶哑着嗓子应了他先前的话,“我不会让你的允诺落空。那也是我向她许下的承诺。”

  黎安沉默一瞬,松一口气般吐出一声轻笑,抬手轻轻环在他后背,“说到可就要做到。”

  “嗯。”

  夏风燥热,幽幽吹拂而过,似驱走了笼罩周身的寒凉,催绿叶生发如盖,以待秋日硕果满枝。

  黎安陪楚昭回了趟老家,为逝去的人销户,也整理老人最后的遗物。

  偏僻的乡下,破败的青瓦屋,空荡荡的屋子变卖得只剩下无人要的朽木桌椅。

  需要处理的东西不多,楚昭让黎安在车上等自己,怕尘土脏了他鞋面衣服。

  可黎安非要跟着他,“我又不是什么橱窗里的娃娃。爷可是征服过丛林的人,你这儿的小小丘陵可难不倒我。”

  听着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楚昭也无奈。

  黎少爷决定了的事,没人能劝的动。

  一群黑衣西服的保镖开道,丛林也能给矜贵的小少爷踏成坦途。

  他当然不是橱窗里的娃娃,他比那珍贵的多。

  楚昭为他撑了伞,伴在他身侧走过乡间小路,往镇上的村镇办去。

  八月骄阳烤人,乡镇尘土飞扬的水泥道上,七八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护着个画里出来的贵公子,好似电视里才有的情景出现在沉寂的小镇,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一柄黑伞遮了炽热阳光却挡不住夏日热浪,伞下站着的青年微微蹙眉,瓷白肌肤如玉,好似独立于世外一般,周围人都落了满脸的汗他却依旧清爽利落,只在两颊点了些许粉,似扑了层上好的胭脂。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猜测着是哪里来的贵人,谁带来的,又要找谁。

  有小孩子好奇,大着胆子去看黎安,却被黎安身旁的保镖唬住,缩了脖子往墙后钻。

  不多时,楚昭处理好事情出来,快步走向黎安,自然地接了他身后保镖的伞,在他身边站定,“等很久了吧?走吧,回去了。”

  小镇路不宽,黎安的车队停在了镇外。

  楚昭如来时一样护着黎安离开,直到离开都不曾再回头。

  倒是黎安回头看了眼这座养育了楚昭的小镇,心中唏嘘。

  他在此长大,如今跟自己离开,他却说是回家。

  等黎安一行人走后,不大的村镇办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七嘴八舌地打探。

  在听闻竟是楚昭回来了,一群人惊诧不已,混在人群中的某些人心中后怕而后又惴惴不安,怕楚昭日后报复。

  但楚昭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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