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檀秋月晕了过去,严丛笙心里一紧,“秋月?秋月,你醒醒!”
正在这时,原本趴在檀秋月身体旁边的白色狗子忽然睁开了双眼,“嗷呜嗷呜?”——我怎么还在?
严丛笙听到狗狗的声音顿时一愣,他转过头看向睁开眼睛的檀球球,然后试探性地问道,“球球?”
檀秋月咧着狗嘴笑了,“汪!”——是我呀!
刚刚巫溪不是把他的魂儿怼回人身里了吗?他怎么还在这里?
严丛笙忽然一把搂过狗头紧紧抱住,“球球……球球……真坏……”
檀秋月不明所以,“嗷呜嗷呜?”——谁坏?怎么了?哪个坏蛋欺负你了?
说出来,他咬死ta。
乔远已经在一旁懵逼了,“他……刚刚不是已经……怎么又回到狗身里了?”
徐逢吉开口道,“我刚刚一直看着这狗,灵体抽离以后还有微弱的呼吸,不过没了灵体,躯壳就如行尸走肉一般。但没想到,依旧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人昏迷之后,魂魄又飘了回来。……我猜,要想檀秋月的灵体不再飘到狗身里,恐怕只有……”说到这里,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檀球球看到之后,顿时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他冲着徐逢吉嗷嗷直叫,“嗷呜嗷呜嗷呜嗷呜!”——你简直丧心病狂!这是什么极限二选一!!
嚎叫完之后又赶紧躲进严丛笙的怀里。
狗狗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杀掉!( ?? ﹏ ?? )
而且好痛的!
虽然他很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重新做人,可是再死一次什么的,想想就好痛!
严丛笙赶紧摸摸狗头,“球球,别怕,别怕。我保证,没有人敢伤害你的,别怕!”
檀秋月又朝饲主怀里拱了拱,嗷呜,保护我!
……
巫溪是亲眼见到檀秋月的灵体从人身里飘回狗狗身体里的,他伫立在原地思考着这是什么情况,正在这时就听到了徐逢吉提出来的残酷建议。
徐逢吉说的没错,相对于人身,狗身对灵体的吸引力要更大,大概是因为檀秋月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当狗狗的日子比较开心,导致他对狗身异常眷念。这一点,或许檀秋月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看严丛笙和狗狗的样子,徐逢吉的建议想必是行不通的。
巫溪想了想道,“有一个万全之策,可以既当狗又当人。”
檀秋月闻言立马从严丛笙的怀里探出头来,“嗷呜嗷呜嗷呜?”——可爱的球球不用 go die了吗?
严丛笙皱了皱眉,“有什么坏处吗?如果对球球的人身不利,那还是算了。”
巫溪摇了摇头,“放心,对他身体无碍。”
苗族巫医能力特殊,其实一开始他们不叫巫医,而是巫神,早在远古时期便能沟通神灵与天地自然之力。
从“巫”字的分解意义也能看得出来: 上横为天,下横为地,中间一竖贯通,左右两人则承担着联通天地神灵的责任。
后来随着时代的演变,巫与医逐渐合一,慢慢发展成了巫医不分、神药两解。而巫的核心和神异部分是咒,巫术即是咒语……
巫溪给檀秋月的人身和狗身都下了咒,又给他留下了两种对应的破解咒语,想回人身就念第一种,想回狗身就念第二种。
等到狗狗寿终正寝之后,身上的咒自然而然就会失效。
檀秋月扒拉着严丛笙的胳膊,“嗷呜嗷呜嗷呜?”——你帮我问问,狗狗变老,我人也会变老吗?
严丛笙:“怎么了?”
檀秋月:“……”
大意了,你听不懂狗言狗语啊。
而一旁的巫溪似乎看出了檀秋月的疑惑,“人身和狗身不会相互影响。……你人身脑震荡引起的记忆错乱问题只能慢慢恢复,非药石可医。”
檀秋月一脸疑惑,“嗷呜嗷呜?”——什么脑震荡?什么失忆?
巫溪却不再理他。
……
严丛笙再三询问,这样飘来飘去是否对身体有害,巫溪都说没关系,只要不在人前施展就好。
严丛笙这才放下心来。
檀球球摇晃着大尾巴,笑得狗嘴都咧开了,“嗷呜嗷呜!”——那他以后岂不是有两条命了!一条人命,一条狗命!好神奇!
乔远看着笑得一脸傻兮兮的狗子,也开心地笑了,“球球,你别高兴得太早。忘记和你说了,你刚刚从人身里醒过来几分钟,结果六亲不认,连严丛笙都不记得了。”他看严丛笙那时候的表情都快哭了!
檀秋月闻言一愣,“嗷呜?”——怎么可能?
他忘记谁也不可能忘记严丛笙!
乔远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檀秋月连忙转过头看向严丛笙,哪知道对方却沉默不语。
嗷呜?
你咋不说话呢?
你快说,说狗狗没有对不起你!
只是,严丛笙依旧沉默不语。
难不成……他刚刚真的不认严丛笙吗?他真的脑震荡失忆了!!?
檀秋月顿时心虚不已,干脆一个狗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嗷呜嗷呜嗷呜!”——狗狗不是故意的!
严丛笙摸摸狗头,“没事的,你只是脑袋坏了,还没恢复好,以后会想起来的。”
檀秋月:“……”
行吧!
时间不早了,严丛笙站起身来,对着巫溪几人道,“谢谢你们,需要多少报酬尽管开口。”
巫溪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严丛笙看,半晌过后才开口,“不必,报恩而已。”
报恩?
报什么恩?
严丛笙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帮过他。
那难道是……檀秋月以前帮过他吗?
哪知道檀秋月也一脸懵逼。
巫溪却不再开口了,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徐逢吉。
徐逢吉丝毫不惧他诡异的眼睛,“行,走吧。”
乔远一脸懵逼,“哎,这……怎么就走了?不住一晚吗?已经不早了。”
徐逢吉摆了摆手,“走了,我们还有事。乔远,你以后该修炼就好好修炼,别整天打游戏。也别出去乱卖东西,免得害了别人。”
乔远瘪瘪嘴,“哦,知道了。”
从檀秋月那事儿之后,他就没再行过骗,卖过什么护身符了。
巫溪和徐逢吉走了,严丛笙看向乔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乔远摸摸后脑勺,“嘿嘿嘿,那感情好,谢谢严总。”
严丛笙不再多言,转身抱起床上的檀秋月人身,看向一边还在傻呆呆盯着自己的檀球球,“球球,这回要自己走了,我们回家。”
檀秋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跳到了地上,“汪!”
走走走,回家咯。
乔远将一人一狗送出别墅大门,“球球,再见!”
檀球球站在门边,“嗷呜嗷呜嗷呜!”——谢谢你!再见!
……
回到严丛笙自己的别墅,他将檀秋月的人身放到二楼客房。
然后抱着球球回了卧室。
檀球球蹲在卫生间地上,任由严丛笙给他擦爪爪,擦完一只换另一只。
“嗷呜嗷呜嗷呜?”——我刚刚真的说不认识你吗?
严丛笙沉默不语。
檀秋月用爪爪扒拉了一下严丛笙,“嗷呜嗷呜?”——你怎么不理我?
严丛笙叹了口气,“球球,别闹!”
檀秋月瞪着他,狗眼睁得大大的。
严丛笙:“事情很多,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先睡觉。”
檀秋月心想,这事情也急不来,严丛笙这一天天的确实遭了大罪,他就没再烦他。
“嗷呜嗷呜?”——你伤口还疼吗?
檀秋月伸出爪子隔空摸了摸他的心口。
严丛笙摇了摇头,“伤口很浅,不疼了。”
檀秋月狗脸一皱,“汪汪!”——哪能不疼,这里可是心脏,多危险啊!
不过……严丛笙胸肌勃勃,小心脏保护得应该很好,嘿嘿嘿……
等把笑得一脸莫名其妙的球球擦干净,严丛笙就把狗子赶了出去,“乖,快去睡吧,我洗个澡。”
檀秋月:“汪汪汪!”——你不能洗澡!你都受伤了!
严丛笙摸摸狗头,“不洗,我擦一擦。”
檀秋月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等严丛笙洗漱完出来,檀秋月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呼呼地小声出气。
严丛笙将自己塞进被窝,静静地盯着狗子的睡颜看了许久。
……
第二天一早,严丛笙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球球依旧好好的趴在自己身边,他才松了口气。
他做梦了,梦到球球一脑袋的血,雪白的绒毛都被鲜血染红,而球球还在一脸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笑。
想到昨天檀秋月翻脸不认人,严丛笙忍不住推了推熟睡的狗子。
“醒醒,球球?”
檀秋月睁着迷蒙的狗眼,“嗷呜嗷呜?”——怎么了?
严丛笙抿了抿唇,“你还记得我吗?”
檀秋月狗脸温柔地看着他,“汪!”——当然记得。
严丛笙将秃头狗狗搂进怀里,“你昨天好坏!你忘记我了。”
檀秋月蹭了蹭严丛笙的脖颈,“嗷呜嗷呜?”——我脑震荡了嘛!以后会想起来的。
等人身完全恢复以后,我要和你讲一个秘密!
“球球,你脑门秃了。”摸起来怪怪的。
檀秋月闻言心里一梗,“嗷呜呜呜呜!”——不许说我秃头!
……
一人一狗一个回笼觉睡醒,严丛笙带着球球回了严家老宅。
严丛笙昨天晚上答应过他奶奶,今天一早就回去的。
回到老宅,严奶奶刚好起来,正坐在大厅沙发那儿和管家唠嗑。
看到严丛笙回来,严奶奶立马放下水杯,"阿笙回来了,奶奶都担心死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电话里头的声音可不太对劲!”
想着自己老了,也帮不上严丛笙什么忙,便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不去给他添乱。严丛笙抱着沉甸甸的球球坐下,“没事,球球昨天不小心受伤了,我有点担心。”
严奶奶这才看向严丛笙怀里的狗子,“哎呦,这头怎么都秃了,伤得严不严重啊球球,疼不疼啊?”
檀秋月伸出爪爪搭在严奶奶伸过来的手上,“嗷呜嗷呜嗷呜!”——昨天有点疼,现在不疼了。巫溪的药膏疗效棒棒哒,还有一股中药的香味!
看到球球咧着狗嘴没心没肺地傻笑,严奶奶这才放下心来,“这傻狗,也不知道疼。”
檀秋月的狗嘴渐渐合拢,“……”
不是傻狗!⊙︿⊙
严丛笙安抚地摸摸狗头,“不傻。”
……
陪严奶奶吃过午饭,严丛笙借口要送球球去医院检查,说晚上再回来一起吃饭。
严奶奶也不知信没信,一脸忧愁地看着严丛笙,“工作别太累了。”
严丛笙点点头,“放心吧奶奶。”
……
在回别墅的路上,严丛笙收到了陈旭升打来的电话。
“严总,警察那边需要您去一趟,补一个询问笔录。”
“好。你联系一下秦川,告诉他,我要姓刘的底裤都赔光。我和球球的伤情鉴定书等下发给你。”
电话那头的陈旭升闻言一愣,“好的,严总。”
秦川,严氏集团特聘的法律顾问,律师界的扛把子,在打官司一事上从未有过败绩,业内人称“铁口禽兽”,他那一张嘴厉害无比,有理的时候据理力争,说得人哑口无言; 无理的时候强词夺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舌灿若莲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想到这里,陈旭升默默为刘明峰点了根蜡烛,自求多福吧!
……
严丛笙挂断电话,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
刘明峰啊……
是时候清算了,自己受的伤,球球受的伤,他都会通通找补回来。
上次因为严爷爷玉佩的事情,严丛笙让他损失了不少钱,几个回合下来,刘明峰眼看斗不过他,继续下去损失只会更加惨重,他只好把玉佩双手奉上。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那次拍卖会上,原本几百万的玉佩硬是让他胡乱加价到一亿。
这仇他也还记着呢!
既然姓刘的钱多,那就比比看,到底是谁钱多!
得到玉佩之后,严丛笙转头又设了个局,没想到刘明峰依旧愚蠢的钻了进去。
整个人钻进钱眼里,却又没本事没能力,导致公司损失惨重,那又怪得了谁呢?
闹到最后老婆都和他离了婚,然后带着孩子去了国外。
严丛笙本以为这个打击已经足够严酷,能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成想姓刘的居然破罐子破摔,铤而走险,直接去严丛笙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袭击他。
严丛笙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愚蠢。
既然刘明峰没能整得死他,那他当然得好好“报答”。
昨天在送球球去医院的路上,严丛笙打电话给祁玖,让他去偷偷查刘明峰公司的税务,如果有问题就去有关部门举报。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刘明峰那种人怎么可能不干点坏事呢?比如偷税漏税……或者更严重的问题。
公司破产了?没关系,谁说破产了就不用坐牢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
严丛笙怀里呼呼大睡的檀球球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饲主在心底一个劲儿地盘算着怎么收拾仇人。
严丛笙低眸看向熟睡的狗子——睡吧,球球。说好了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
严丛笙将已经睡熟的球球送回别墅,然后便去医院和专门的机构做伤情鉴定,进医院之前他背着李泽林咬咬牙将伤口又弄裂开,整个胸口血糊糊的。
……
医院的医生忐忑不安地进行了初步的伤情鉴定。
“这……要不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严丛笙摇了摇头,“没事,先做坚定,等下再处理。”
在严丛笙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医生怂了,不是他没职业道德啊,实在是这人眼神太可怕了!
最后,医院给严丛笙提供了医疗证明和相关报告。
从医院出来,严丛笙又去了公安机关指定的专门鉴定机构,进行更加专业的鉴定,机构出具了权威的伤情鉴定书。
而后一切资料准备妥当,严丛笙便交代秦川直接去法院提起刑事诉讼,控告刘明峰故意伤害罪……
严丛笙惨白着一张脸坐进车里。
李泽林见状心里一慌,“严总,您……没事吧?”这伤看着怎么比昨天还严重了呢?
严丛笙额头直冒冷汗,“没事,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去警局。”
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
面对脸色苍白伤口鲜血淋淋的自己和疯狗一样的刘明峰,警察会同情谁呢?
……